更闹心的是,城市扩建填掉了多少水塘。开发商眼里的“烂泥坑”,是蜻蜓的产房兼幼儿园。水泥把地面封得严严实实,小河沟砌上光溜溜的石板,水草都没地方扎根。蜻蜓妈妈找不到下卵的地儿,幼虫没地方躲藏:窝都没了,还咋生娃?
田埂上的农药瓶子堆成小山,虫子成片成片地死,蜻蜓也跟着倒霉。生物防治的专家认为农药不光杀虫子,把蜻蜓这些吃虫的帮手也捎带上了。这话听着憋屈,可事实就这么回事。
蜻蜓是实打实的“捉虫能手”。一只成年蜻蜓一天能吃掉几百只蚊子、苍蝇,云南有些果农专门在园子里放养蜻蜓幼虫,农药都省了不少。
可当杀虫剂哗啦啦往下洒时,水里的幼虫吸到毒水,天上飞的成虫沾上药粉,这些化学玩意儿,不分敌友全撂倒。
河北白洋淀的例子倒是让人心头一暖,2024年春天,消失了十来年的低斑蜻突然在烧车淀核心区露面。专家们一合计,发现是生态修复见了效:污水截住了,芦苇荡回来了,农药管得也严实。水清爽了,老住户自然就回来了。
全球变暖把蜻蜓的生活搅得一团糟,2023年《自然》杂志登了篇研究报告,说气候变化正威胁着全球超过三万八千个物种。蜻蜓幼虫在温水里长得快,可等它们蜕完壳钻出水面,该吃的蚊子还没孵出来呢!
极端天气更要命,2021年北美遭遇“热穹顶”,河沟里的水温蹭蹭涨到四十多度,鱼虾都翻肚皮了,水底的蜻蜓幼虫能好到哪去?暴雨山洪更是直接抄家,一股泥石流冲下来,整片栖息地就没了影。
台湾学者在屏东研究后发现,全世界只有狮乡内文溪住着黄尾弓蜓,2023年当地修河道,差点用水泥把它们的产卵深潭给糊平了。
后来专家们据理力争,才改成用天然石块垒坡,给蜻蜓留了条活路。老天爷的折腾就够受,咱人类就别再添乱了。
就算躲过污染、扛过热浪,蜻蜓搞对象也是难上加难,雄蜻蜓追雌蜻蜓时能玩出空中悬停、急速倒飞的绝活。可工厂废气熏得它们晕头转向,雌蜻蜓闻不到求偶的气味;路灯整宿亮堂堂,小两口连个幽会的暗处都找不着。
中科院动物所的专家发现雄蜻蜓跳“翘尾巴舞”不光为求偶,更是哄着媳妇在自己地盘产卵:毕竟幼虫百不存一。当湿地一片片消失,蜻蜓爹妈的愁劲儿,跟咱操心娃上学的老百姓也没两样。
物种普查更暴露了咱们的疏忽。中国直到2023年才系统整理蜻蜓家底,而台湾生物多样性数据库显示,鸟类记录铺天盖地,蜻蜓资料却少得可怜。连自家院里住着谁都不清楚,还谈啥保护?
救蜻蜓的关键在水里,北京密云水库边上的农田用赤眼蜂治虫,农药省了,水源也干净。前面说的白洋淀更是活例子,自然这玩意儿,你真心待它,它必不负你。
科研人员正加紧行动,全国布设了上百个昆虫观测点,像人口普查似的给蜻蜓登记造册。黄昏的巷子口,几个孩子举着网兜跑得满头汗,网子里空荡荡的。
奶奶的谚语还在风里飘着,可少了蜻蜓应和,夏日雨前的闷热里像缺了点什么。蜻蜓的退场是记警钟:当这些三亿年前就存在的活化石开始消失,说明咱们的环境真出毛病了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